【方王】王半仙-3
*我回来讲相声了
3.
毕竟是一心扑在荣耀上的热血青年，阳气方刚，心大如方士谦也没多挂心。人嘛，这辈子没撞过几次鬼都没法说完整活过。虽然回想起来的时候，方士谦依旧是背后冷汗直冒，仿佛当时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冰冷气息还是萦绕在耳畔。
那天到底多亏王杰希。
方士谦心里悄悄长吁一口气，表面上却仍和王杰希不动声色，该吵的架一个不落，该挤兑的一个不少。心照不宣，直到把事情烂在了心里。
唯一让方士谦在意的是，王杰希是如何知道的。方士谦虽然二十好几了人不够稳重，但到底出了荣耀脑子依旧转得飞快。偷偷回忆那些可怕的场景时，背后冷汗直冒，却总有王杰希一双手把他从阴冷中拽回现实。
就好像，就好像他看得见什么东西一样。
方士谦有所怀疑，却一直没好意思直接去问王杰希，想旁敲侧击试探，也没找到机会。每天暗戳戳地瞅着王杰希训练，开会，回宿舍。方士谦丝毫没意识到，他打量的目光直白得终于让王杰希憋不住了。
背后的那道视线这一周来就没有消失过，王杰希一开始只当是方士谦又摆出他那些看似幼稚得不行的伎俩——微草的治疗之神在私下的荣耀PK场上没能用十字架敲死四处游走的魔道学者，在现实里企图用眼神穿透王杰希。王杰希对于方士谦这种堪比三岁小孩的幼稚招数向来是选择装瞎，毕竟放置他几天方士谦自然而然就作罢了。往常是挺有效的方法，可这次不管用，方士谦依旧是时时盯着他，恨不得在他背上烧出两个洞，偷看的角度堪比王不留行的星星射线般刁钻。
后来，忍无可忍下，王杰希大方回头，把暗中观察的方士谦抓了现行。两人对视的瞬间，他才明白，方士谦有话想说。
“那个…我训练做完了！”这句话出口的那个刹那，两人间的气氛终于尴尬到了一个新高度。方士谦的眼神不停在脚踩的那块一平方米的地砖上梭巡，企图找到条缝隙快速逃离现场。幸好是训练室里只剩他俩，没有其他人围观吃瓜。
王杰希彼时虽然年轻，但性子却已经磨炼得渐渐沉稳，起码面上还是端的一派气定神闲。他答，“哦。”勾已经掰直了，方士谦这条鱼肯不肯咬饵全凭他自己本事了。要是咬住了又滑脱掉，看样子先憋死的还是方士谦。不知怎么的，年轻的微草小队长看着自林杰走后刁难自己的前辈吃瘪，内心还是会愧疚地油然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感。
“去食堂吃饭吗？”小王还是善良，主动问道。
“走。”方士谦雄赳赳地迈步，心里盘算着等会儿的开场。你看得见鬼吗？你有阴阳眼吗？你的眼睛就是这样才不对称吗？他想了好几个开头，却没有一个是不令双方尴尬的。方士谦低着头跟在王杰希后面，脑内不断上演等会儿的对话，丝毫没注意到他跨进微草食堂时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，从惊讶到同情，种类丰富，花色各异。
“方神这是…”
“微草终于和谐了。”
“别吵！王队看过来了。”
王杰希听见角落里传来细碎的讨论声，大部分都是议论王杰希终于把方士谦治服帖了。王杰希心累地只想叹气，要是真有这么容易能消除方士谦的芥蒂，他也不用遭受那么久的荼毒了。方士谦不过是有话憋着难受，没注意到才造成了和谐的假象。
等他俩坐定，一人一边对着面前的午餐发愣的时候，方士谦猜终于纠结完开头，说出了进入食堂后的第一个词，“王杰希，”他顿了顿，王杰希将视线从午餐上转移到方士谦脸上。“你是不是…看得到什么？”
王杰希：……
“我眼睛不对称，不是瞎。”王杰希不管他了，兀自开始吃饭。
“不是，我是说，你是不是看得见那个？”方士谦比划了不知道什么形状的东西。幸好通透如王杰希，蒙了几秒就明白了。方士谦问他，是不是有阴阳眼。
王杰希下意识地想否认，我没有，我不是，你别瞎说啊。可王杰希上次半推半就已经漏给联盟的那群家伙些暗示，大概像叶修、喻文州这样的人精已经猜到八九分，方士谦下次见他们的时候肯定会被捅出去。
王杰希决定和方士谦打个太极，“大概吧。”这句话说得极其敷衍，王杰希一边吃一边说，都没给方士谦一个眼神，留他一个自行体会。方士谦眼里，王杰希根本就是在逗他，故意承认，王杰希同志并没有认真答题。
方士谦狐疑地盯着王杰希，很快败下阵，低头扒饭。很快气氛又尴尬起来，方士谦憋得难受，找些有的没的和王杰希聊。
“听说微草的公会最近很忙，给防风和冬虫夏草的材料都有些短缺。”方士谦想起前几日公会人员那里的抱怨，反正这一赛季还没正式开始，他们夏休期名义上还未结束，训练不吃紧，晚上支配的自由时间他打算去网游帮帮公会。
“唉，王杰希，你晚上空不空啊？”这句话有些歧义，王杰希抬头眼神复杂瞥了方士谦一眼，方士谦立刻补充道，“有空去网游刷副本？”
“哦，等训练结束。”王杰希答应一声，没再说话了。
两人的对话一结束，食堂角落里的声音顿时在耳边被放大了，大多是议论王杰希和方士谦的关系终于有所缓解。
方士谦皱了皱眉，悄悄抬眼偷看坐在对面的王杰希，人家八风不动，一口米饭抱在棕黑的筷子上被送入口中，甚至让方士谦觉得好看。
换作往常，方士谦根本连和王杰希表面和谐地坐在一起都是不可能的，更别说两人一起吃饭了。不行不行，是王杰希挤走了林杰，是他赶走了微草的队长。方士谦再次在心里提醒自己，试图让那些作恶的想法重新点燃，却突然发现不过是在点一堆湿木，只有朦胧的烟尘升起，再没有那种翻腾的愤怒。
方士谦没有告诉王杰希，在那间恐怖的包厢里，看见的是王杰希他才大方地走了进去。不经意间，方士谦好像已经悄悄地将信任交给了自己的新队长。
TBC